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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好“人”字最后一捺

时间: 2017-05-22 12:46 点击量: 622

但凡懂一点书法的人都知道,越是简单的字越难以写好,比如一个“人”字,一撇一捺而已,但要写出其内涵与神韵,并不一件容易的事。我也有这种困惑,后来,一位书法前辈的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:书法如做人,人成则书成,否则,技法再高,写出的字没有精气神,一辈子充其量一介书匠而已。

由此突然让人想起一篇文章,题目是《画好“人”字最后一捺》,纪念我国文化学者、著名“七月”派作家、翻译家、前复旦大学校长贾植芳先生的传奇人生和高尚品质。他曾说 :“既然生而为人,又是一个知书达理的知识分子,毕生的责任和追求就是努力把‘人’字写得端正一些,尤其是到了离火葬场日近之年,更应该用尽吃奶的最后力气,把‘人’字最后一捺画到应该画的地方。” 贾先生一生坎坷,经历了人生的“八十一难”,几度牢狱。第一次是1935年在北平参加 一二•九 运动后入狱;第二次是1945年春,被怀疑是共产党间谍,在徐州,贾植芳被日军特高课捕将了去关在狱中,直到日本宣布投降;第三次是1947年和妻子任敏一同被关押在上海中统局本部;第四次是1955年因“胡风反革命集团骨干分子”罪名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,任敏也第二次为丈夫连坐入狱16个月。值得大书的是“胡风案”中的表现,贾老跟胡风关系很好,1936年,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说《人的悲哀》就是胡风给发的。小说发表后,胡风给他寄来了30元稿费,还给他写了第一封信,从此他就跟这位“左翼文艺理论家,鲁迅先生最亲密的助手”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交往。1947年9月,贾植芳被国民党中统局抓了,关在上海。胡风为营救他,发动很多方面的人营救他,直到1948年冬,贾植芳才走出监狱。后来,贾老在他的小说的后记中表达了对胡风的“终身感激”之情。 可是,厄运再次降临,1955年,发生了著名的“胡风反革命集团案”,专案组问他“胡风搞的是什么阴谋”,并要求他揭露胡风反革命罪行,贾植芳义正辞严地说,“胡风是按正常组织手续向中央提意见,又不是马路撒传单,怎么是搞阴谋?”后来,贾老回顾这段历史时说,“25年不见天日的时光,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,为了整个国家,我应该站出来说话,我的朋友没有做错,他是个好人,我不能出卖他。” 这就是贾植芳,不管面临来自哪方面的威逼利诱,宁愿一辈子坐牢,他都不说一句违心话,也决不出卖自己的祖国,不卖友求荣,不出卖自己的信仰。2008年,贾先生走了,留下了一身清白,一身傲骨。“千锤万凿出深山,烈火焚烧若等闲,粉身碎骨浑不怕,要留清白在人间”。挂在贾先生家的这对条幅,生动地刻画了他的人生道路,高尚品格。

“人”字撇出去容易,把最后一画捺好却何其难矣!由此想起了最近热播的电视剧《人民的名义》中的汉东省委副书记、政法委书记高育良,在从政之前是汉东政法大学法学教授,高级知识分子。在课堂上,他对学生传道授业解惑,培养了一批批像反贪局长侯亮平那样优秀的学生,人字的一撇,书写得可谓精彩潇洒。可是,当他离开讲堂走入官场,官越做越大,权力越来越大时,面对权力、金钱、美色的诱惑,逐渐放弃了人生的理想、法律信仰,做人良知,不仅没有画好“人”字的最后一捺,反而将“人”字写成了“鬼”字。在人前把自己打扮成一幅清正廉洁、作风正派的正人君子,时刻不忘给自己的弟子“传道授业解惑”,背后却培植亲信,包庇、掩盖公安厅长祁同伟的腐败行为,背叛结发妻子与小三高小凤搞婚外情……其亦人亦鬼的双面人格昭然若揭,最后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。

人道如书道,欲写好一个“人”字,必先正其心,端其身,沉其气,凝其神,一撇一捺、起承转合莫不遵乎法度, 惟其如此,字,方能显出精气神;人,才能完善其人格,仰无愧于天 俯不怍于地,行无愧于人,一个大写的“人”字才能立于天地之间。